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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儿园入园难至少持续5年 政府被指职能缺位_网

http://www.xihong021.cn/   2011-03-30 15:33       【字号:  

四川新闻网7月22日报道 7月,正值幼儿园报名入学的高峰时段,可不论是公立园还是各类私立园,今年都把这项工作早早提前,有的在春季就完成了招生,有的甚至去年底就名额已满了。

同时,今年幼儿园出现了涨价潮,幅度也是自己说了算,北京天通苑地区今年学前班甚至涨了70%。家长对此只能一声叹息:“入托难,难于上大学。”

孩子入托费尽心思

家住北京朝阳区望京的徐女士儿子快三岁了,正好到秋季入园的年龄。可是2007年出生的金猪宝宝太多了,她家一个楼道六户人家就有五个金猪宝宝。为此,从去年下半年起,徐女士就开始作打算。“但是,现在幼儿园普遍都是名额爆满价格普涨。公立园收费虽然相对较低,但赞助费从几千元到上十万不等,关键是公立园大多有户口限制,挤破头都难进。私立园出现了两极分化的现象,稍微有点名气的私立园越发贵族化,每月收费动辄三四千、四五千,而且家长趋之若鹜,同时也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低收费黑幼儿园。”

像徐女士这样的70后和80后父母,大都受过高等教育,选择一个好的幼儿园成为这些父母最“计较”的大事。

于是,徐女士从去年底就开始等待北师大实验幼儿园望京分园的招生。幼儿园老师说9月份入园的报名时间一般会在3、4月份。“但我一直等到6月份,有一天打电话问,他们说已经报完了,因为怕今年人数太多,他们没有对外公布招生,名额都给了小区业主的孩子。”徐女士无奈地告诉记者,她想先让儿子在小区幼儿园委屈一年,再考虑转园。所以,她还得在这条路上继续寻觅。

公立园挤破头

类似于北师大实验幼儿园望京分园这样“悄悄”招生的做法越来越多,一些知名幼儿园不公布招生计划,托了关系的家长就占满了本不多的招生名额。而一些名额尚有余、但竞争激烈的公办园,则会用推迟招生时间的办法,让等不及的家长“知趣”地选择其他民办幼儿园或私立园,从而减缓本园招生压力。

“这是今年朝阳区教委的新规定,尽量照顾本小区业主的孩子。”记者以家长的名义向北师大实验幼儿园望京分园咨询时,该园教务处的老师这样表示,今年幼儿园计划招生跟往年一样,都是60人左右,但去年来报名的高达400多人,所以今年只能尽量照顾小区业主。

至于明年的招生,这位老师说:“具体时间没定,如果对外招生,建议家长至少提前3天过来排队。”

据悉,类似于这种一级一类幼儿园,排队3天还不算多的。6月9日,北京昌平区工业幼儿园报名时,甚至出现了排队9天8夜的现象。

据统计,近三年在北京出生的新生儿有46万人,但目前全市的1266所公办幼儿园只能接受22.6万个适龄儿童,排队就成了那些没有什么门路家庭的唯一选择。

空军蓝天幼儿园今年在朝阳区一新住宅小区“北纬40度”新开设一个分园,尽管招生信息没有正式对外公布,记者在其还没装修完的大厅内看到一张招生简章。从5月开始接受报名,不到两个月内所有名额已经招满。学费每月1100元—1300元,赞助费每年六千,学费和赞助费明年都可能涨价。

私立园涨价没商量

公立幼儿园进不去,家长们不得不转战私立幼儿园,但这两年的私立幼儿园也普遍出现名额紧张价格上涨的情况。这些私立幼儿园一年收费少则两三万,多则八九万,这对于工薪阶层来说无疑有很大压力。

记者来到朝阳区浩鸿幼儿园了解入园报名情况。招生办的老师介绍说:“9月份名额去年底就报满了,我们只能按照先交费先录取的原则,名额一满就截止报名。今年初,还有好多人过来,但都已经晚了,我们只能先给他们登记排号,等待名额空出来或者等下次招生。”记者看到,2008年出生的“奥运宝宝”在报名册上已登记了100多名,就连2009年出生的也登记了30多名。

“去年我们学费是每月1300元,今年调到每月1500元,因为现在幼儿园普遍涨价,我们根据市场情况做了相应调整,明年收费应该还会上调。”这位老师说。

幸福泉幼儿园北苑分园的老师告诉记者:“秋季入园名额早满了,应该是三四月份的时候报完的。今年孩子特别多,要报名一定得提前。现在收费是每月2100元,明年就不一定了。”

陪基双语幼儿园的老师告诉记者,学费基本上每年8月上调一次,每次涨六千,家长一提交入园申请表,就要缴纳1660元注册费,而且无论入园与否,注册费不得退还。这家幼儿园的收费明细表如下:日托费5500元/月,如果住宿则为6300元/月;餐费为400元/月,住宿餐费另加100元/月;班车费600元;保险费80元/年;钢琴费3000元/半年。这几项费用粗略统计一下,平均每月费用达到7000元左右。上述费用还不包括各种兴趣特长课的费用,收费之高令人咋舌。即使这样,该园今年9月的名额已经招满。由于教育资源稀缺,不少家长已带着孩子离开天通苑,过着租房上学的生活。

入托难至少持续五年

7月13日,中央召开了改革开放后的第四次全国教育工作会议,会议强调了要逐步实现基本公共教育服务均等化。但是,专家认为,由于我国长期以来教育资源分布不均衡,加上近两年生育高峰来临、非户籍人口不断增加、制度不健全等因素,导致幼儿园入园难的问题至少还会困扰我国五年。

供需关系严重失衡

“说到底,入园难反映的就是供需关系。公立幼儿园质量高,在百姓中的需求量大,但数量相对少,民办幼儿园按市场运作,可是又太贵。”北京市教委学前教育处处长张小红介绍,目前,北京市各类幼儿园共1253所。公办性质幼儿园(包括政府办园、单位部门办园等)占到70%,民办园409所。“按照户籍规划,目前1253所幼儿园能够提供学位25万个。”而据统计,2007年—2009年,北京市常住人口的新生儿有41.575万人,而2009年在园幼儿有24.8万人。

北京师范大学学前教育系教授刘焱接受中国经济时报记者采访时认为:“因为名额很少,当然就会产生名额分配的问题,有一些关系要照顾,就会产生门槛高,凭关系进的现象,归根结底是因为我们优质教育资源稀缺。”

“这两年正值入园高峰,幼儿园又不实行划片的方式,无论外地还是本地孩子都可入园,所以,‘质高价低’的公办园就成了稀缺资源。”北京市政协教文卫体委员会特邀委员、北京一中原校长王晋堂接受记者采访说。

与人口出生高峰几乎一样“汹涌”的是,非户籍的适龄儿童的增长,造成巨大入园压力。随着中国城市化率不断提高,大量儿童来到了城市。

统计显示,近3年北京市新生儿中,户籍人口占49%,非户籍人口占51%。北京学前教育发展的总体规划显示,现有的学前教育资源原则上是可以满足户籍出生人口的入园需求。

公立幼儿园不增反减

但另一方面,公立幼儿园并没有随着入托人数的增长而增加,反而在大量减少。刘焱告诉记者,这个现象在北京最为突出。北京全市幼儿园只有10%是公立幼儿园。从1996年到2009年这13年间,北京市内经过正规注册的幼儿园数量减少了一半还多。

“还有一部分是由一些企业、事业单位来管理的幼儿园数量明显减少。”刘焱说。比如,在2000年我们国家有企事业单位、机关办的幼儿园1.6万所,到2007年的时候变成了5000所,下降了将近70%。

对此,王晋堂认为,计划经济体制下形成的以单位、集体办园为主,公益性和福利特点明显的学前教育体制被打破,企业的后勤服务社会化改革将许多企业幼儿园推向了社会,幼儿园从原有单位中剥离出来,纷纷被关停并转,导致幼儿园数量急剧下降。

“实际上,企事业单位办园既能解决本单位职工子女教育,又能缓解和分担整个社会学前教育压力,对此,政府就应该在减税等政策方面积极提供指导、服务和支持。在这点上,政府应该是责无旁贷的,否则企业也没有动力。”刘焱说。

用政府资金建设的公立园因为拥有最好的教育资源,反而被那些有权有势者挤占了有限的名额,为权钱交易提供了土壤,还享受着相对低收费的“便宜”。另一方面,弱势群体、中低收入家庭因为无权无势,被剥夺国家本应提供的惠民服务,只能靠连夜排队争取微不足道的希望,或者只好花大价钱上私立幼儿园。

指导政策不健全导致建设难

建设难也是“入托难”的重要原因。

北京市教委新闻发言人线联平分析说,目前存在着指导学前教育事业发展的有关政策制度尚不健全,投入体制不明确,公办学前教育机构匮乏等问题。按照国家有关文件的规定,学前教育的发展是“以公办为示范,以社会力量办学为主体”,因此,北京市各区县近十年来公办园建设数量十分有限。学前教育配套设施建设一直滞后于经济社会发展需要。

政府职能缺位造成幼教资源匮乏

在幼儿园报名入学的高峰时段,北京市清河朱房村十几家“黑户”幼儿园却面临着是否停办的抉择,缘由是北京市目前正在进行集中整治“黑户”幼儿园。

“教育行政部门最大的不作为就是对山寨幼儿园视而不见,甩包袱的思想严重,这是对儿童的不尊重。”北京师范大学学前教育系教授刘焱说,一旦出事了,政府才出面整顿取缔。但是,封门以后政府一定要接手,否则这些孩子怎么办?

为此,探究幼儿园“怪相”,除了生育高峰、城市化带来的非户籍人口递增等客观原因,主要原因还是由于政府职能缺位,造成了当前优质学前教育资源的极度缺乏。

幼教应强化公益本质

刘焱提出,我国目前学前教育过于强调教育功能,反而弱化了其托幼功能的本质,这是本末倒置。学前教育是一种社会公益事业,是一个准公共产品。能够享受、接受学前教育,是现在社会学前儿童应该享有的权利。

“但是,由于对学前教育定性不明晰,造成政府职能弱化趋势,忽视了学前教育的基础性、公共性和公益性特征,过于强调它的非义务性质。”刘焱对本报记者说。

北京市政协教文卫体委员会特邀委员、北京一中原校长王晋堂接受记者采访说:“由于政府办学体制总体思路设计的偏差,造成办学结构不均衡。当前幼儿教育的办学思路是‘社会为主、公办示范’。政府举办少许示范性公办园就算履行了责任,却将举办学前教育的主要责任推向了社会和市场,变成学前教育私人办了。”

正是由于学前教育的责任不明确,使得学前教育的财政经费得不到保障。长期以来,学前教育事业经费没有单项列支,一直包含在中小学教育预算之中,总体水平很低。

我国的幼教经费一直只占整个教育经费支出的1.3%左右,而发达国家则一般达到3%以上,法国和丹麦则分别达到11.1%和10.6%。“因为没有统一管理,我国各地政府对于幼教经费的投入也不尽相同,完全是地方长官的个人意志,例如浙江省安吉县经济不算最发达的,但在幼教经费投入上是全国先进县。”刘焱呼吁,政府应该确定学前教育经费保障机制,立法显得尤为迫切。

政府投入需“雪中送炭”

中国学前教育研究会理事长冯晓霞认为,学前教育普及重点应在农村,改变以往锦上添花的方向,改为雪中送炭。

我国幼教资源不平衡的最突出表现是城乡差距,城市幼儿教育“贵族化”,农村幼儿教育“地摊化”,呈现“冰雪两重天”。”

财政性学前教育经费分配体制的最大特点是倾斜性,就是对重点幼儿园进行重点资助,而农村幼儿园只能靠一年几百甚至几十元学费生存。目前我国农村学前3年毛入园率只有35.6%。

记者采访安徽省宿松县5000多人口的金塘村,一共4家幼儿园,每学期费用仅200元—300元,只招收6岁以上儿童,上完一年直接上小学。所以从严格意义上来说,称不上正规幼儿园,就是所谓“泥房子、泥台子、泥娃娃”。

同时,进程农民工子女增多也导致越来越多“黑幼儿园”滋生,这些幼儿园大多没有获得政府许可、条件设备较差、但学费便宜,在城郊结合部具有一定市场。

北京市政协专题调研组去年曾发布过一个数据,北京市山寨幼儿园已经达到1298所,比经过正规注册的幼儿园还多32所。收费低、师资良莠不齐、保育设施简陋、安全设施不到位,意外事故时有发生。今年,有几家幼儿园甚至发生火灾,造成幼儿伤亡。

政府寻租造成“天价”幼儿园

民办幼儿园的另一个极端是“天价”幼儿园。我国许多地方民办幼儿园批管分离。民办园注册审批权不在教育部门,教育行政部门又没有执法权,管理的难度很大。另外,目前我国还没有国家级的幼儿园收费方面的文件,各地幼儿园收费项目繁多,收费档次差别很大。

更为不公的是,“政府寻租”也是造成“天价”幼儿园存在的重要因素。据了解,随着房地产业的迅速发展,一些新建在建的住宅小区数量巨大。民办幼儿园如承办小区配套幼儿园一般每年需向当地教委缴纳国有资产占有费(平均每年30万元—60万元不等,费用逐年也在增加)。每年缴纳数额不菲的国有资产占有费,必然会增加举办者的成本投入,成本投入的增加势必会通过核定、调整收费标准而转移到广大幼儿家长身上。

刘焱认为:“教育部门应当把民办幼儿园纳入管理体系,建议采取可能的措施扶持民办幼儿园,帮助民办幼儿园降低办园成本,加强对民办幼儿园办园成本的核算检查,使民办幼儿园的收费趋向合理。同时要制定切合实际的办园注册标准,使符合教育质量要求的小幼儿园能够注册。”

记者采访发现,不论是公立园、高价园还是普通民办园,幼教流动性非常大,私立幼儿园尤为严重,这对幼儿教育来说极为不利。

“由于投入不足,公办幼儿园教师编制极少,很多都是招聘制,待遇相差很大。很多民办园老师和公办园中非公办教师的工资赶不上保姆和农民工。”刘焱说。

将学前一年纳入义务教育

全国政协委员、北师大学前教育研究所博士生导师刘焱教授日前正致力于“学前一年教育纳入义务教育的条件保障研究”的课题,她向中国经济时报记者介绍,该课题主要以学前一年教育的生均成本为核心概念,探讨学前一年生均成本的构成及相关影响因素,预测学前一年教育生均成本和投入规模的理论和数学模型,为制定学前一年教育纳入义务教育的政策提供合理可行的建议。

今年发布的《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第一次将学前教育列入:“到2020年,我国将全面普及学前一年教育,基本普及学前两年教育,有条件的地区普及学前三年教育……”但此前老百姓普遍关注呼声较高的“将学前教育列入义务教育的范畴”却没有实现。

“在《纲要》第二轮征求意见阶段,收到的学前教育方面建议很多,最大的意见就是学前教育费用太高。但就现阶段来说,因为我们的义务教育刚刚实现基本普及,现在是巩固义务教育成果的时期。从现实与能力两个层面来讲,目前学前教育要纳入义务教育暂时没有可能性。”在《纲要》即将出台前,中央教科所所长袁振国接受中国经济时报记者采访这样表示。不过专家认为,这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先从农村开始

刘焱对记者说:“国家已完成九年义务教育,学前教育就应逐步纳入义务教育。学前教育是社会公益事业,不能将学前教育完全推向市场,应将幼儿学前教育纳入公共服务范畴。我在今年政协会上提出将学前一年纳入义务教育的提案。为什么提一年而不是三年?考虑目前经济发展阶段,学前一年纳入义务教育已不是问题。从学前教育发展历程来看,各国首先也是解决学前一年的义务教育。”

“我的出发点是考虑到农村问题。先从最需要的人群开始,用公共资金对农村5岁儿童进行带有一定补偿性质的学前教育。全国80%为农村人口,对农村学前班政府几乎没有投入。”

刘焱建议,将学前教育一年纳入义务教育阶段,发达地区就由当地政府自己解决,欠发达地区应该由中央财政转移支付。我国5—6岁儿童差不多两千万,就算农村人口占全国的80%,1600多万儿童经费是人均500块钱一年,才几十亿,真的是九牛一毛。五年后,义务教育均衡了,学前一年纳入义务教育也应实现。政府要有远见,即使中央财政转移支付100亿又算什么呢。

北京市教委曾经表态,北京市要率先实现学前一年义务教育,上海也在这方面做出了反应,据说不少地方也都开始或正在准备进行尝试。

呼唤《学前教育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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